春山烟欲收，天淡星稀小。

　　上片“春山烟欲收，天淡星【xīng】稀小。残月脸边明【míng】，别泪临【lín】清晓。”远处连【lián】绵起伏【fú】的春山上，白茫茫的雾气开始收退【tuì】，依稀现出黑黝【yǒu】黝的如【rú】画剪影；东方渐明，露出鱼肚白色，寥【liáo】落的【de】几颗晨星也【yě】慢慢黯淡【dàn】下去。天很快就要大【dà】亮，一个美【měi】好的春日即【jí】将开始【shǐ】，然而无情的离别时刻也逼近了。词【cí】以“欲收【shōu】”、“淡”、“稀【xī】小【xiǎo】”等含有动态的语词【cí】，写出天【tiān】色由朦【méng】胧逐渐明朗的过程，暗示恋人抬望天【tiān】色而渐渐收紧的【de】心情。“春【chūn】山”二句，在勾勒晨景【jǐng】中，挑明了季节、时【shí】间、环境、恋人早起等内容，为伤别垫【diàn】下【xià】了丰【fēng】富的内涵和广阔的想【xiǎng】象【xiàng】空间。

　　接下，文笔从天色落【luò】到人物【wù】身上：清【qīng】晓的晨光下，女主人公脸【liǎn】上一【yī】串【chuàn】串伤别【bié】的泪珠【zhū】不【bú】断地流落，西斜的残月，照亮她的脸庞，好似暗【àn】喻【yù】女【nǚ】子的眉黛；涟涟的别【bié】泪，在这清幽的【de】晨光中显得格外晶莹前一句【jù】对【duì】女主人公的脸部来【lái】了一个特写【xiě】，将人物也摄进【jìn】了春晓画面【miàn】。“别【bié】泪”二字，点醒题旨，与【yǔ】上【shàng】片其【qí】他内【nèi】容【róng】相结合，隐含他们从夜里室【shì】内话别对泣，直【zhí】到天明路边难舍难分的内容。

　　下片【piàn】“语已多，情【qíng】未了，回【huí】首犹重道：记得绿罗裙【qún】，处【chù】处怜芳【fāng】草。”执手歧【qí】路，细细叮咛。别【bié】泪【lèi】拭不干，别【bié】语嘱【zhǔ】不尽，有【yǒu】情人送别，情深意长。“语已多【duō】，情未【wèi】了。”纵说了千【qiān】言万语，也难尽【jìn】几多情意。花前月下的欢快日【rì】子已成陈迹，此后是闺房孤灯、梧桐【tóng】细雨，梦里相思，“纵有千种风情，更【gèng】与【yǔ】何人说”。

　　最后一【yī】句“回首犹重道【dào】：记得绿罗裙【qún】，处处怜芳草。”这里【lǐ】，词人【rén】借助芳草【cǎo】与罗【luó】裙同色的联想，生动地【dì】表现了【le】女子临【lín】别时的【de】复杂心【xīn】理和【hé】眷恋情绪。女子看见萋萋遮满古道伸向远方的芳草，想【xiǎng】到行人将离开自【zì】己而【ér】跋【bá】涉天涯，又想【xiǎng】到自己将苦苦地思念他，又转想到【dào】他对自己的思念【niàn】，猝而【ér】又担心【xīn】他【tā】会不会忘了自己。芳草【cǎo】与【yǔ】自己身上的绿【lǜ】罗裙颜色相同，女子【zǐ】由这一【yī】联想生发开去：天涯【yá】处【chù】处有芳草，她希【xī】望行【háng】人【rén】睹芳草而记得绿罗裙（自己），行遍天涯，爱情永【yǒng】远不变【biàn】。“怜【lián】芳草”即恋女子【zǐ】也。这两句词化用前人诗句而【ér】翻进一层，把许【xǔ】多层的心情意思揉合进【jìn】去，显得更为【wéi】出色。从女子【zǐ】回身再追补【bǔ】的这句话中，读者可窥到女子内心深【shēn】层的秘密。女子祈愿的是两情【qíng】久长，远游他乡【xiāng】的男子【zǐ】永【yǒng】不变心【xīn】。意不明说，又非【fēi】说不可，于是含蓄而【ér】婉转地指【zhǐ】草指裙郑重叮咛了这么一句痴语。女【nǚ】子的情【qíng】深如【rú】海，韧如蒲草，自【zì】在言外不【bú】喻之中【zhōng】。南朝江总妻《赋庭草》云：“雨过【guò】草【cǎo】芊芊，连云锁【suǒ】南陌【mò】。门前君试看，是妾罗裙色。”咏【yǒng】裙、草同色。杜甫诗云：“名花留宝靥，蔓【màn】草【cǎo】见【jiàn】罗裙”，说睹【dǔ】景思人。结尾二句，通过联想，将【jiāng】自【zì】然景色与心【xīn】中感情巧【qiǎo】妙地结合【hé】起来【lái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