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歌未断塞鸿飞，牧马群嘶边草绿。

　　唐代边塞诗不乏雄浑【hún】之作，然【rán】而毕竟以表现【xiàn】征戍生活的【de】艰险和将士思乡的哀怨【yuàn】为多。即使一些著名【míng】的豪唱，也【yě】不免夹杂【zá】危【wēi】苦之词或悲【bēi】凉的【de】情绪。当读者翻到【dào】李益这篇塞【sāi】上之作【zuò】，感觉便很不同，一下子就会被【bèi】那【nà】天地空阔、人欢马叫【jiào】的壮丽图景吸引住。它在表【biǎo】现【xiàn】将士生活的满【mǎn】怀豪情和反映西【xī】北风光【guāng】的壮丽动【dòng】人方面，是比较突出的。

　　1.诗【shī】中“蕃州”乃泛指西北边地【dì】（唐时另【lìng】有蕃州，治所在今广西【xī】宜山县西，与【yǔ】黄河【hé】不【bú】属），“蕃【fān】州部落”则指驻守在黄河河套（“黄河曲”）一带的边防【fáng】部队。军中将【jiāng】士过【guò】着“岁岁【suì】金【jīn】河复玉【yù】关【guān】，朝朝马策与刀环”的生活，十分艰苦，但又被磨【mó】炼得【dé】十【shí】分坚强骁勇。首【shǒu】句只夸他们“能结束【shù】”，即【jí】善于戎【róng】装打【dǎ】扮。作者通过对【duì】将士【shì】们英姿飒爽的【de】外形【xíng】描写，示意读者其善【shàn】战已不言而喻，所【suǒ】以【yǐ】下句写“驰猎”，不复【fù】言“能”而读【dú】者自可神会【huì】了。

　　2.军中驰猎，不比王【wáng】公们佚游田乐，乃是一种常规【guī】的军事【shì】训练。健儿们乐此不疲，早晚都在【zài】操练，作好随【suí】时迎【yíng】敌的准【zhǔn】备。正是【shì】“为报如今【jīn】都护雄，匈奴且莫下云中”（同组诗其四）。“朝暮驰猎黄河曲”的行【háng】动，表【biǎo】现出【chū】健【jiàn】儿们慷慨激昂、为国献身的【de】精神和决【jué】胜信念，句中饱含【hán】作者对他【tā】们的赞美。

　　这两句着【zhe】重刻【kè】画人【rén】物和人物的精【jīng】神风貌【mào】，后【hòu】两句【jù】则展现【xiàn】人【rén】物活【huó】动的辽阔背景。西北高【gāo】原的景色【sè】是这【zhè】样【yàng】壮丽：天高云淡，大雁群飞，歌声飘荡在广袤的原野上，马群在绿草地撒欢【huān】奔跑，是一片生气蓬勃的气象。

　　3.征人【rén】们唱的“燕歌”，有【yǒu】人说【shuō】就【jiù】是《燕歌行【háng】》的曲调。目送远去的飞【fēi】雁，歌声里诚然有北国战【zhàn】士对家【jiā】乡的深【shēn】切怀念。然而【ér】，飞【fēi】鸿望断而“燕歌未断【duàn】”，这开怀放歌中，也未尝【cháng】不包含【hán】歌【gē】唱者对边【biān】地的热【rè】爱和自豪情怀。如【rú】果说这一点在三句中表【biǎo】现尚不明显，那么读末句就毫无【wú】疑义了【le】。

　　4.“牧【mù】马群【qún】嘶边草绿”。在赞美西北边【biān】地景色的诗句中，它几乎可【kě】与【yǔ】“风吹【chuī】草低见牛羊”的奇句媲美。“风吹草【cǎo】低”句是写高原秋色，所【suǒ】以【yǐ】更【gèng】见苍凉；而“牧马群嘶”句是写【xiě】高原之春，所以有油然生【shēng】意。“绿”字【zì】下得绝佳。因【yīn】三【sān】、四【sì】对【duì】结，上【shàng】曰“塞鸿飞”，下对以【yǐ】“边草【cǎo】绿”，可见“绿”字是动词【cí】化了。它【tā】不尽【jìn】然是【shì】一片绿油【yóu】油的草色，而且写出了“离离原上草”由【yóu】枯【kū】转荣的变化，暗示春天不知不觉又回到草原上。这与后来脍炙【zhì】人口的王安石【shí】的名句【jù】“春风又绿江南岸”，都以用“绿”字见胜【shèng】。在江南，春【chūn】回大地，是啼【tí】鸟唤来【lái】的。而塞北的春天，则由马群的【de】欢嘶来【lái】迎接。“边草绿”与【yǔ】“牧马【mǎ】群嘶”连文，意味尤长；似乎由【yóu】于马嘶，边草才绿得更【gèng】为【wéi】可爱。诗所表现的壮美【měi】豪【háo】情是十【shí】分可贵【guì】的【de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