瑞龙吟·大石春景

译文

繁华的【de】长【zhǎng】街上【shàng】，还能见到将谢【xiè】的梅花挂在枝头，含苞欲放【fàng】的桃花已长满一【yī】树。街巷里青楼寂无【wú】人【rén】声，只【zhī】有那忙着【zhe】修【xiū】巢的燕子，又重新回到去年的旧处。

我沮【jǔ】丧地凝【níng】神伫立，寻思那位玲珑娇小的旧情人【rén】。那日清【qīng】晨初见时，她恰好倚门观望。她【tā】前【qián】额头上抹着淡淡的宫黄，扬【yáng】起彩【cǎi】袖来遮挡晨风【fēng】，嘴里发出银铃般【bān】的笑语【yǔ】。

如今我故地重游，访问她原【yuán】来【lái】的【de】邻里【lǐ】和【hé】同时歌【gē】舞的姐妹，只有从前的秋娘【niáng】，她的声价依然如故【gù】。我如今再【zài】吟【yín】词作赋，还清楚地记得【dé】她对我的爱慕。可惜伊人【rén】不见，还有谁伴【bàn】我在花园【yuán】纵情畅饮，到城东漫步【bù】？欢【huān】情【qíng】旧事都已随【suí】着天边飞逝的

孤雁【yàn】远去。满怀兴致回来有意探春，却尽是【shì】离情【qíng】别绪、感人伤怀。官【guān】道旁【páng】的柳树低垂着金黄色的枝【zhī】条，仿佛【fó】在为【wéi】我叹惜。我骑马归来时【shí】天色已晚，秋雨绵绵，纤纤【xiān】雨丝打湿【shī】了衣襟，落满了【le】池塘。那【nà】令人【rén】伤怀断肠的院落啊，风吹【chuī】柳絮，满院狼藉，那门帘【lián】上也落满了【le】随风飘飞的柳【liǔ】絮。

注释

章台路：章台，台名。秦【qín】昭【zhāo】王曾于咸阳造章台，台前有街【jiē】，故称章【zhāng】台街或章台路，其地繁华【huá】，妓馆林立，后【hòu】人因【yīn】以【yǐ】章【zhāng】台【tái】代【dài】指妓女聚居之地。

试花：形容刚开花。

愔愔：幽静的样子。坊陌：一作坊曲，意与章台路相近。

定巢燕子【zǐ】：语【yǔ】出杜【dù】甫《堂成》诗：“暂子【zǐ】飞鸟将数子，频【pín】来语燕【yàn】定新【xīn】巢【cháo】。”又寇准《点绛唇》词云【yún】：“定巢新燕，湿雨穿花转。”

乍窥门户：宋人称妓院为门户人家，此有倚门卖笑之意。

浅约宫【gōng】黄：又称约黄，古【gǔ】代妇女涂黄【huáng】色【sè】脂粉于额【é】上作妆饰，故称额黄。宫中所用者【zhě】为最上，故称宫黄【huáng】。梁简文帝《美女篇》：“约黄能效月【yuè】，裁金巧【qiǎo】作星。”庾【yǔ】信《舞媚娘》：“眉心浓黛直点，额角轻【qīng】黄细安。”约，指涂抹时约【yuē】束【shù】使【shǐ】之像月【yuè】之意。故浅约宫黄即轻【qīng】涂【tú】宫黄【huáng】，细细按抹之【zhī】意。

前度刘郎：指唐代诗【shī】人刘禹【yǔ】锡。刘禹锡《元和十年【nián】自朗州【zhōu】承【chéng】召至京戏赠看花诸君子》诗：“紫陌【mò】红尘拂面来，无人不道看花回。玄【xuán】都观里桃千树，尽【jìn】是刘郎去后栽。”又有【yǒu】《再游玄【xuán】都观绝【jué】句并引》曰：“余【yú】贞元【yuán】二【èr】十【shí】一【yī】年为屯田员【yuán】外郎，时此观【guān】未有花【huā】。是岁出牧连州，寻贬朗【lǎng】州【zhōu】司马。居十年，召至京【jīng】师，人人【rén】皆【jiē】言【yán】有道士【shì】手【shǒu】植仙桃，满观如红霞，遂有前篇以【yǐ】志一时之事。旋又出【chū】牧，今十有四【sì】年【nián】，复为主客郎中。重游【yóu】玄都，荡然【rán】无复一树，惟菟葵燕麦动摇于春风耳，因再题二十八字以【yǐ】俟后游。时大和二年【nián】三月【yuè】。”诗云：“百亩【mǔ】中庭【tíng】半是苔【tái】，桃花【huā】净尽菜花开。种【zhǒng】桃道士归何处？前度【dù】刘郎今【jīn】又来。”此处词人以刘郎自比。

旧家秋娘：这里泛指歌伎舞女。元稹、白居易、杜牧诗中屡有言【yán】及谢秋娘和杜秋娘者【zhě】，盖【gài】谢、杜云【yún】云【yún】别其姓氏，秋娘则【zé】衍为【wéi】歌妓的代称【chēng】。

《燕台》句：指唐李商隐《燕台四首》。李曾作《燕台》诗四首【shǒu】，分题春【chūn】夏秋冬，为洛阳歌妓柳枝所叹赏【shǎng】，手【shǒu】断衣【yī】带【dài】，托【tuō】人致【zhì】意【yì】，约李商隐偕归【guī】，后【hòu】因【yīn】事未果【guǒ】。不久【jiǔ】，柳枝为【wéi】东诸侯【hóu】娶去。李商【shāng】隐又【yòu】有《柳枝五首》（并序）以纪其【qí】事。又李商隐《梓【zǐ】州罢吟寄同舍》诗云：“楚雨含【hán】情【qíng】皆有托，漳滨【bīn】卧病竟无憀。长吟远下燕台去，惟有衣【yī】香染【rǎn】未销。”此【cǐ】处用典，暗示昔日情人已归他人。

露饮：梁简文帝《六根忏文【wén】》：“风禅露饮【yǐn】”，此借用【yòng】字面，指【zhǐ】露天而饮【yǐn】，极言其欢纵。

东城闲步：用杜牧与【yǔ】旧爱【ài】张好好事。杜牧《张好好诗【shī】》序云：“牧【mù】大和三【sān】年，佐故吏部【bù】沈【shěn】公江西幕。好好年十三，始【shǐ】以善歌来乐籍中。后一岁，公移镇宣城，复置好【hǎo】好于宣【xuān】城籍中【zhōng】。后【hòu】二岁，为沉【chén】着【zhe】作述师以双鬟【huán】纳之【zhī】。后二岁，于洛阳东城重睹好好，感【gǎn】旧伤怀，故题诗赠之。”

事与孤【gū】鸿去【qù】：化用杜牧《题安州【zhōu】浮云寺【sì】楼寄湖州张【zhāng】郎中【zhōng】》：“恨如春草多【duō】，事与孤鸿去。”

官柳低【dī】金缕：柳【liǔ】丝低拂之【zhī】意。官柳，指官府在官道上所植杨柳。金缕，喻指柳条。杜【dù】甫《郪城【chéng】西原送李判官》诗：“野花随处【chù】发，官【guān】柳著行新。”牛峤【qiáo】《杨柳枝【zhī】》词：“无端袅娜临官路【lù】，舞送行人过一【yī】生。”